一朵

得意尽欢

夏日回忆


    高考完那年的夏天,天气并不比往年炎热。只是闷,如同前途未卜时不确定的心情一般,沉闷,犹疑,凝重。没有逃出题海的解脱,没有长久压抑之后的兴奋,没有对光明未来的憧憬。没有波澜起伏的心情,没有声色张扬的狂欢。以至于那一个本该深刻的夏日,竟如以往任何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一样平常。

       大概是出于某种奇怪的封闭心理,那段时间,我成日窝在家里,看书写字睡觉发呆,很少出门见人。那时候有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出车祸住院,我常常去看他。他不是学生,不曾经历高考,不认识我的同学,更不会在意我的成绩。因此我很安心。

       我习惯在晚上八点左右去看他。人民医院和老县中在一个方向。我揣着偷偷带给他的烟,走过城北十字路口,走下南门口的长坡。就像以往任何一天一样,走过这些熟悉的街道,只不过,我再也不会因为害怕迟到,而焦急费力地蹬车骑上马蹄岗。

       那时候的人民医院还很破旧,没几层的老楼,静默地矗立在裹挟了暑气的夜色中。我看了很多的恐怖片,所以从不坐医院的电梯。踩着昏黄的楼道灯光走上去,两排病房间的走廊便显得异常昏暗,但因为还有不少人在各病房间进出,反倒失了点凉浸浸的阴森味道。朋友住的单人病房,我去的时间通常没有其他人在。我进去之后一般先就他的恢复情况聊几句,然后搬把凳子坐到他床前,吃别人送他的水果,期间聊点有的没的,差不多九点半我就离开。

      其实和这个朋友算不上关系特别好,起码没有好到需要隔三天去医院探望一次。但那段时间我就像在培养一种习惯一样,定时去看他。我想我大概是在逃避一些东西吧。那些即使天天交心的闺蜜也理解不了的沉闷心思和庞大情绪,就在被夏夜的热风舔的透湿的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一点点消解了。

       那个夏天,我常常独自一人,走很远的路,踩着月色星光去医院探望一个从不问我缘由的朋友。

        奇妙的是,我以为微不足道便从未提起过的一件事,不成想却成为了我对毕业那年的暑假唯一的回忆。
---记于二零一六年五月十五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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